I’m a fish
·为什么不能在一起
不能一起游来游去
🐟
他最近总是想很多事情。
先是不经意想，后来细致地，抽茧剥丝地想。
他会想各种方面的事。
固执，偏执，愤怒地想。
面无表情地想。
往好的想有点自以为是，往不好的想又难免矜情作态。
终收尾于无因无果，怅然若失。
想，想就是这样，想着想着就莫名其妙了。
想着想着就一切不好了。
比如突然觉得一种日子活久了，迎来一瞬间疲惫过去给自己定下的种种，下一瞬患得患失种种，所以最后还是麻木去做种种。
做了再说，他一直这样想：
我的工作其实是让我去富有一切我不爱的，贫穷一切我爱的。
“你这种想法很危险，何老师。”
何炅怔怔地抬头。
我刚刚说什么了？
“你说你很思念我。”
撒贝宁看着他，郑重其事地牵起他的手。
“来吧。”
何炅有点懵。
“喝口水。”撒贝宁放开一只，从双肩包旁的网兜里拿出保温杯。
“缓解一下相思之情。”
何炅翻了个白眼。
他无奈地接过水杯——
“我哪有说话。”
“噫……好酸。”
毫不知情灌下一大口，何炅觉得灵魂都被酸味洗礼了。
他脸皱成一团看向撒贝宁，对方笑的没心没肺给解释：
“柠檬水，泡一整天了。”
“……”
何炅缓过酸味，伸手就给了依旧在幸灾乐祸的人一巴掌。
然后他还是不解气，强行灌了人两大口，看着脸和他一样皱成一团的撒贝宁，才满意地将水杯盖好放回去。
柠檬水泡到酸成这样，只能说明撒老师今天都没时间喝一口。
他也很累了。
何炅又开始想。
坐在车里，黑暗中借着路灯，在他发间瞥见一点白色。
“真的别太想我吧。”
那人偏过头和他对视，声音好像依然年轻。
“炅炅老师。”
这样一直盯着我看。我会忍不住亲你。
他寻思着转变话题，不知道怎么是真的觉得渴了，又重新拿起水杯。
“今天录完最后一期了，怎么样？”撒贝宁问。
“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？”
“嗯。”
何炅朝他点点头。
“有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讨厌你。”
“嗯哼。”
“咳咳……咳，什么？”
撒贝宁被自己呛到了。
他来不及咳嗽。
“什…什么？”
我讨厌你。
那句话就是这样。何炅没有收回那句话，没有解释，没有转折那句话。只是把撒贝宁一直没有放开牵的手，又握紧了一点。
“撒贝宁。”
回家之后抱抱我吧。
我也抱抱你。
何炅想，但没说。
是因为想多了。
我真的不想思考了。
“何老师……今天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撒贝宁觉得晨跑加练翻倍后的心跳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快。
他几乎没出什么力气，纯纯爽到了第二回合。
如果不是跟何炅滚了六七年的床单，他会以为何炅准备把他生吃了。
“你这样我很没面子。”
撒贝宁苦笑，“你等等我。”
他拿走何炅手里的按M棒，看着人一脸冷漠地看着他，说好吧。嘴角还挂了些浓白液体，延到下巴和锁骨。
咽了口口水。
“我节目里干嘛了？”
撒贝宁沙哑着嗓子，抽了张纸轻轻地帮他擦干净，简直哭笑不得。想起也是这个表情，刚刚在车上，何炅说他讨厌自己。
“没干嘛。”
何炅也累了，干脆躺下来，半个身子压在撒贝宁身上，也不着急，柔软唇瓣一点点去蹭男人的下巴，手指不轻不重抚慰刚刚遭遇太多刺激的地方。
“撒老师，其实不行也不用勉强的。”
何炅微妙地停顿了一下，闭上眼睛，“这个年纪，可能两次就是有点纵欲过度了。”
？
撒贝宁转头看向他，难得没笑。
天旋地转，他仰头看着撒贝宁。
“何炅，你今天晚上完了。”
……
不要践踏中年男人的自尊心。
这是何炅第二天傍晚从床上翻下来的结论。
不是说对象会突然因此猛如虎。是他忘了，撒贝宁怎么说也少自己两岁来着。
不是十几二十几三十几的两岁。
是四十几的两岁。
是很多很多。
所以自己永远会是先吃不消的那个。
“你想继续试试你老公什么时候能纵欲过度撅过去，还是和你老公去别的地方玩一下？”
撒贝宁问这话的时候俯在他脸侧，已经解开了他的裤绳，撩起了他的衣摆。亲昵地吻了吻他的额头。
从最后一天休息中刚睡醒的何炅看着他，眨眨眼。
他们去了水族馆。
是撒贝宁提议的。
撒贝宁说，这样会感觉我是一条鱼。
何炅问，为什么要像是一条鱼。
因为你听过那个吧。
撒贝宁戴上墨镜，打了个方向盘，清了清嗓子，
“哦需要你，我是一条鱼～～”
“水里的空气……嗯嗯～～”
“没有你……嗯嗯～～”
“等等等等，怎么反反复复就这几句？”何炅笑着出声打断他。
“嗯嗯～～”
撒贝宁点头，但边点边哼。
这么几句就够了。
鱼只有七秒的记忆。
这是不对的。
何炅的目光跟随那些穿越碧色波纹的身影，观察它们的姿势。它们往前，有几秒的停顿，然后继续。并总以一种舒服的姿势，好像不是为了到哪去，只是游而已那样。
何炅放轻一些呼吸。
好像不管是水里的什么生物，都有一种奇妙节奏，所以他牵着人走走停停，不自觉也有了一点节奏。
“如果我只有七秒记忆就好了。”
何炅给撒贝宁说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已经缠着手臂十指相扣起来。
“嗯哼。”撒贝宁轻轻回应。但也只是嗯哼。
没说鱼的事，也没说他的事。
却如同一个小魔法，让人不自觉想要将这节奏继续。
“我就只记你记七秒。”
何炅看他一眼，“其他的我都好好记着。”
“嗯哼。”撒贝宁还是轻笑，没说什么。
直到发现何炅一直看着他不继续了，撒贝宁才开口。
“挺好的，还知道工作饭碗不能丢。”
“就这？”
何炅打了一下人胸口，锤的撒贝宁滋哇乱叫。
“嗯哼～”
这会撒贝宁语调变了，捂着胸口变回了往常贱兮兮的不着调。
“我本来是不用想你的。”玩笑归玩笑，何炅这句话很认真。他看着他。
“……”
然后又想了想。
撒贝宁知道他需要安静。
何炅低头，
“可他们非要我想你。”
“……”
他们不知道你是我唯一不需要思考的存在，这件事到底多重要。
“很累。”
这样想着你很累。明明应该……很幸福。
何炅皱起眉头。这太别扭了。
他无法表达。
撒贝宁是他不需要思考就存在的，是他在水里的节奏，是鱼游下去的魔法。
撒贝宁是他的，不是他要给别人的一个交代。
但他们不让。
何炅就觉得很委屈。
“我多希望你真的一直在。”
他十分失落，好像有人要抢走一切。
但这实在无法怪罪任何人。
“所以都怪你，撒贝宁。”
我讨厌你。
“炅炅老师对七秒有什么误解吗？”
撒贝宁突然发问，“对我这么记仇，还只记七秒呢。”
他们不知何时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角落。
站定时，唯独水族馆玻璃另一侧的一点微弱光线，让何炅能看见撒贝宁的轮廓。
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拥抱，暖和的恰到好处。
撒贝宁抱得很紧，但和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那样，只要抱着就说不出什么话。
可这种安静总让人倍感珍惜。何炅很喜欢。
好像他感觉会永远被珍惜着，就算他只有七秒的记忆也是。
还有和融进水一样温柔地方式，撒贝宁替他擦掉眼泪。使它们就不曾存在过。
“对不起。”何炅伏在他肩头。
把你和工作混为一谈。
“嗯，没关系。”
我讨厌撒贝宁。
因为我根本离不开撒贝宁。
这个人轻易就能叫他什么都不想，轻易就叫他觉得什么都很好。
接他下班也好，做
愛也好，逛水族馆也好。
都很好。
所以以后也会很好。
撒贝宁会比任何人，都郑重的存在于他的生命。
真好。
何炅忍不住侧头去吻他。
如果分离是另一种意义上永远在一起。
那么就像被忘掉的歌词一样：你每次说重复唱那几句就够了，就像我每天重复的只爱你一个。
其他的什么不需要记得，不需要想。
“我讨厌你，撒贝宁。”
But I’m a fish，yours.
End.
